长发情结

　　你看过电影《大辫子的诱惑》吗?我的结发妻子也有那把粗粗的、黑黑而油亮的“马尾巴”——马尾巴的功能之一是拍赶身上的蚊虫，而我爱妻那长达一米的“马尾巴”，主要的“功能”是诱惑了我——这真是我当年爱屋及乌而至“追女仔”讨到她为妻的关键。
　　那是“文化大革命”开始后的第五年，我赴表妹出嫁的婚宴，席间一位胖女人盯了我几次。之后，舅母与我妈说悄悄话——嗨，原来胖女人是我舅母的妹妹，也就是我如今的岳母大人，她看中了我这又白又斯文青年书生(教师)，故而让我舅母给说媒。
　　时值新春期，舅舅带我到中山乡下那胖女人家拜年。原来，他们想推介我与胖女人的22岁大女儿交朋友——谈恋爱。正当善写文章而不善辞令的我结结巴巴地与那同龄的姑娘交谈之时，“姐，我回来了。”一位比她姐身材还高、飘逸着长长的瀑布般满头散发姑娘进门来。
　　比她姐姐小两岁的大辫子妹妹，竟然把我眼光全吸引过去了(大辫子的诱惑?罪过罪过，阿门)，我当时那张大嘴久久不合、眼光发亮的失态，其实是被长发的“潇洒”诱惑了(能有个长发妻子多好呵，当年当时的确有此一闪念)。
　　结果?那还用说，在白里口候夜渡，在翠亨故居参观，在石岐闹市逛街，陪伴着我的就是那长发姑娘。当年嘴笨的我，还会在候夜渡坐小艇时，给她讲珠三角地区传说：陈梦吉见过渡船上一长发女郎露尿意，便与众讲‘用长发痒鼻可止尿意’秘诀，女郎于是悄悄试之，谁知结果竟是打了个大喷嚏，尿就出来了……令她听了笑得身子前仰后合，被船夫一声喝止(否则小艇晃动)——可那头长长的黑发，在她的晃动中更令我陶醉，当众抚摸“马尾巴”。
　　我喜欢长发，以前母亲告诉过我，她年轻时曾是长发及膝，很好看——众邻里、亲友都称道；以前电影“告诉”我，清朝时男人都要扎留长辫子，私塾老师晃着长发在“之乎者也”中陶醉的神情，令我也陶醉起来——然而人们说，动脑者最易秃头(如今我已严重掉发了，咋办?这更令我羡慕长发者)；以前报纸“告诉”我，一头逾一米的长发，当年可换一架凤凰牌自行车呢——长发还大有经济效益呢。
　　然而，结婚之时，妻子的一头长发不见了，妻解释：县里组织青年团员修筑中珠渠，她的长发碍劳动而被剪掉，可惜啊。如今，我只能瞧街上的长辫子风光发感慨了。

时间：2002/0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