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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辫子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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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街时,一位小姑娘披散着刚洗过的长发,坐在摩托车后位,从我眼前疾驶而过。她那过腰的长发,随风飞扬,背影散发出的不经意的柔美,引得我的思绪也随着那秀发漫飞。
从记事起,我的脑后就一直拖着一条过腰的大辫子,大人们常夸我是“小铁梅”。 我也因有着和小铁梅一样的辫子而自豪,爸妈更当我的辫子是宝贝。
但是,上学后我不喜欢自己的大辫子了,看着女同学们都是齐肩或齐耳的短发,我就觉得自己的大辫子是那样的累赘和不入流,有时还成为捣蛋生们捉弄自己的工具,只有羡慕别的女孩短发的精神和可爱的份了,还羡慕她们不用早上起来忍受妈妈为了赶时间而快速给我扎辫子时使我疼得嗷嗷叫。
记得妈妈给我扎辫子时技术熟练,动作又狠又紧;而爸爸用他宽厚的大手给我扎辫子时动作有点笨拙,但特别的轻柔。可以见得,妈妈的爱是把女儿紧紧攥在手心里的,而爸爸的爱是用双手把爱捧在掌心上,生怕女儿磕着碰着。他们用各自不同的方式把爱编进我的发辫里,为女儿编织了一个七彩的童年。
上小学二年级时,学校田径队选中了我,老师劝我把辫子剪了,我如接到圣旨一般兴高采烈地回家,和爸妈吵着要剪掉长辫,爸妈哪里舍得,断然拒绝,那是他们在手心里抚摸了多年、一寸寸和女儿一起长成的啊!
到了三年级,爸妈终于因禁不住我的软磨硬泡,也趋于大辫子在街面上没了踪影,终于松了口,妈妈不舍得别人剪我的辫子,她自己亲手操作。
记得当时妈妈剪完辫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中的辫子,再次端详已是短发的我,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拍拍我的脸说:“我的女儿短发也好看。”我当时还挺沾沾自喜的,后来才知道,那是她安慰女儿的话,因为镜子中的我短发蓬在头上,好像拒不服从似的。就这样,我在离自己想象中的美丽有很大差异的遗憾中结束了和大辫子的情缘。
后来,我们居住的大院子里搬来一位女音乐老师,她身后摇曳着两条如柳般柔软的大辫子,发梢常飞扬着两只蝴蝶,那柔软的大辫子,随着那纤细如柳的腰枝婀娜地摆动,曼妙无比。当时我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我常喜欢呆呆地望着她在院子里:略前倾着身子,侧着脸,站在阳光下优雅地梳头洗发,那湿漉漉的乌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如瀑布般倾泻,散发着彩虹似的光泽。更难忘的是,她洗完发后用洁白中点着朵朵小蓝花的手娟随意扎拢着头发,带着一股幽香,在我眼前飘过,那样恬静、幽雅,如一朵清新脱俗的兰花。
美丽的音乐老师,因拥有美丽的大辫子,而成为我心目中永恒的美丽仙子,她的倩影是美的剪影,投射在我童年的梦幻中。
现在,已再难见到那袅袅婷婷、婀娜多姿、散发着女人不尽的风情、摇曳着女人无限柔美与妩媚的大辫子了,替代它的是丰富多采、颜色各异、充满个性的各式短的发型。尽管它们风采各异,但没有哪种发式能有大辫子所独具的韵味。钟情于它的台湾作家三毛,曾经把体现亚洲女人妩媚的大辫子摇曳到了非洲沙漠。
超凡脱俗的三毛,带着她心爱的大辫子离我们远去了,美丽的大辫子距离我们也是如同隔世。更遗憾的是,曾经拥有大辫子的我,也没能将美丽的大辫子留进自己的像册,只能将它放入心中那无法尘封的记忆里。
美丽的大辫子,是我难以释怀的一段美丽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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